Sunday 7 March 2010

《歲月神偷》——羅啟銳(二)

【明報專訊】這星期《歲月神偷》的評論和報道,鋪天蓋地,補償了早陣子啟銳的一些失落。

香港電影金像獎提名出場後,啟銳(朋友叫他Alex)給我來電,說沒有得到最佳導演和影片提名讓我失望,因為我光聽別人看後的讚賞就急不及待向他報喜,到我跟兒子看過午夜場後,我發了一封短訊給他,休息了十多年,寶刀未老,這信息不單是給他稱讚,也是予自己的鼓勵。

兩人識於微時

如果今天再提名,肯定有7項以上,但他來電時的歉意,對別人來說有點尷尬,但對我這位認識30多年的戰友來說,這歉意有很甘厚的共同回憶。

大概1978年左右,這位港大高材生到港台從助導做起,我當時是半工讀的學生,兩年前我才有機會為導演寫劇本,他到來後讓我覺得自己在導演堆中有很卑微的地位,他到後,我倆就成為好友,因為大家都蠱蠱惑惑,口多多。他雖來自草根,但進拔萃讀港大,要成為統治階層是彈指間的事,而我成長在尖沙嘴酒吧區,是韋小寶那種模式生活,我是威靈頓飛仔中學,就讀當時仍未頒發學位的浸會,在電影部從低做起有些委屈,但在電影世界不講學歷,我們整天在一個自由散漫的環境下談天說地,坐而論戲,行而觀影。那時有兩位大人物在港台,一是方育平,二是許鞍華,我們兩條友仔算是古靈精怪又有點小聰明,在兩位人文大導下學了聰明與智慧的分別,而張敏儀對我倆又罵又讚。

很快啟銳升了導演,我和李碧華就成為他的編劇,華妹當時已自成一家。我急於寫劇本,除了喜愛寫作這樣正氣之外,生活費也是原因之一,我和啟銳合作了兩個有關監獄的劇本,一是《客西馬尼》,另一部是《蘇絲黃的故事》,他的西方文學根底比我好多,所以事觀點豐富,我則從電影中學習,才可以和他討論,為他寫劇本也是我自我提升的一種方法,但我最享受是我倆不邊際的瞎聊,他哥哥和我同畢業於浸會,兩個都是一頭散髮,但卻似宅男,不如弟弟般飛揚,早前離世,那股鬱悶神色仍然歷歷在目。

啟銳很少提到父親,但說到讀書時的一些浪漫感情,我覺得似在作古仔,但他有本事講得我眼濕濕,片中那段哥哥的初戀,原是他的個人經歷。

我畢業後在港台呆了不足半年就到電影圈搵食,我為了寫《胡越的故事》的劇本,租了一個越南家庭的房間書寫,他上來探我,我倆有了點錢後,便有去英美讀電影的想法。

負笈加州讀電影

我很快有機會當上了電影導演,而他就去了USC(南加州大學)上電影課,我則在英國呆了幾個月,發現那窮地方沒有電影文化產業,於是跑到加州投靠他去了,有一場面我至今不忘,一個人到了加州,竟然下雨,又涼又濕,我到宿舍等他,他一進門就大說﹕「喂,我攞咗張氈畀你呀。」

善於交朋結友

我在他那裏住了短時間,我租了小房間跟他到處跑,他交朋友很有本事,尤其那些義氣仔女的大哥,就算環境不算好的,也會死撐爭埋單的那種,這幫人由《秋天的童話》的皺皮檸,到今日他的出品人岑勳,這些都是他身邊兩插刀的義氣人物。

當年有人借了一台汽車給我學駕車以考牌,半夜轟隆聲響,兩人起向外看也沒什麼,但早上發現在不遠處,原來被醉漢撞散了,或許這原因,我沒有在加州呆下去,我於是取道芝加哥到紐約,如沒記錯在機上認識了到紐約深造戲劇的徐詠璇。啟銳到了紐大讀電影碩士班,我則進了今天的New Parsons School Of Design,他要花3年才畢業,但他上的是蜜月班,和婉婷雙宿雙讀,我則仍是偷雞摸狗般上一堂走一堂,而我花最多時間在啟銳的學校,左穿右插,所以香港的紐大電影系舊生會主席Edmund會叫我出席活動。笑死人。

作者為著名電影導演 育有3名9至15歲子女

文﹕張堅庭 ting56@gmail.com


《明報》 親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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